机工里的少数败类
所谓机工,乃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,1939年间在“南洋华侨酬赈祖国难民总会”号召下,来自东南亚多个国家的3200多名南洋华侨青年机工,到中国云南当罗哩司机和维修人员,在滇缅公路上运载国际援华抗日物资的爱国分子。
邱新民在《南侨回国服务机工复员侧记》里,对机工有这么的评语:“这些回国服务机工的分子,三教九流无所不包,有富家子弟、工程师、教师、商店经理、机器技术员、医生、店员、理发匠、裁缝匠、码头工友、会党魁首,也有量马路的朋友,不过他们都在爱国号召下不落人后……”
机工里当然多数是爱国分子,不过却有少数害群之马,就如邱新民说的来自三教九流,连会党老大、量马路(无业游民)都有。太平的李瑞荣先生就认识两位不务正业的机工,他们是朱律峇和清海。
朱律峇可能姓邱,绰号朱律峇,福建话称雪茄为“朱律”,那是借自马来话cerut(雪茄)。他原是槟城富家子弟,因为不务正业,吊儿郎当,嗜杯中物,一把嘴巴能言善道,滔滔不绝,说话虚假而动听,终于惹怒父亲,被逐出家门。战后流落太平,就靠着会弹福建月琴“占签”,沿街给人唱歌占签为活。占签即是在琴头挂上签枝给人抽取一枝,然后唱出有关的签诗的歌曲再解释吉凶,可是其生意不是很好,当时他的收费是抽一枝签3角钱。
李瑞荣说:“朱律峇当年报名到中国当机工,他很爱讲话,某次其国民党上司长官看到他一直滔滔不绝,就叫他上台当众讲话,他登台就演讲起来,故意在华语之间掺杂槟城福建话,口中不停地说‘甘榜’(马来话kampung。乡村之意),长官听得一头雾水,就问其他机工什么是‘甘榜’?他就是这样调皮爱捣蛋。”;“他很有语言天分,某次在新加坡唱日本歌,一位日本人不相信他是马来亚人,坚定地说他一定是台湾人才会唱得这么好的日本歌。”;“朱律巴爱喝酒,经常夸口请人家喝咖啡,结果却借口小便而从咖啡店后门溜走,这是他经常使用的伎俩。某次他遇见我,也说要请我喝咖啡,我袋子了刚好没钱,担心他又来这套伎俩,故先声明可不好骗我,令我出丑,那次他没骗人真的请了我。”
清海(记音)原为印度同胞,出生后给华人领养,取名清海,姓不详,通称“吉灵仔清海”。他也是不务正业者,经常干偷鸡摸狗之勾当。
瑞荣说:“俗话说:做贼状元才。某次清海假扮为倒粪工人,当时此行业工作者以印度同胞为主,他本来就是印裔,所以就不被怀疑。通常倒粪时间都在晚上进行直到凌晨。他探好时间就先去敲敏律一家印裔经营的布店,旧房子都没有后巷,倒粪都得从店大门进去拿取粪桶再换取一个新的桶放在原位。当时已经半夜三时多,店员开门后睡眼惺忪地等着,他拿着一个偷来的新粪桶,走到屋后一阵又拿着新粪桶出来,就顺手牵羊偷了几匹店里的布料放在粪桶里走出去了。等到真的倒粪工人来敲那家布店时,店员才知道刚才那个是假的,可是已经被偷去了布匹。”
“他们两个凭着爱国热血而到中国当机工,战争末期时局势动乱,他们与一些机工竟然偷取机工处的柴油、汽油等物卖,甚至连枪械也偷卖。据说当时国民党曾经欲依据军法枪毙,后来还是南洋酬赈会会长陈嘉庚出面求情而网开一面。”李瑞荣道出当年他们的丑行。
《星洲日报·文化空间·田野行脚》图文:李永球。(2010年7月4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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