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6月30日 星期五

砂拉越的“地牛”

砂拉越的“地牛”

棉兰福建话罗马拼音字的餐牌。(圖:李永球)
豆干虾炸的福建话拼音:tau kua he ci。(圖:李永球)

北马的槟城、吉打及北霹雳一带的福建话里有个词汇“地牛”,那是指市政府里工作的卫生官,他们处理地方环境的卫生工作,尤其小贩商店的卫生方面,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里,他们的决定对于商贩的营业执照有很大的影响力。
无独有偶,砂拉越的福建话也有“地牛”这个词汇,词义与北马福建话的卫生官完全迥异。它是建筑物上的一个支撑的横木。地牛只出现在浮脚屋(高脚屋)的地底下,浮脚屋下面由多根柱子支撑着,每根柱子都要以两根“地牛”来套着,如此一来可避免柱子下陷。诗巫蔡宗贤先生说,地牛及柱子之间以榫卯来套合起来,才能起到支撑作用,当有柱子下陷时,可以在地牛下面挖洞,放进起重器,将柱子慢慢升高,当到达所要的高度时,在地牛之下,再置放两根或数根横木垫着,再把泥土填满之,如此一来柱子就不会再往下陷了。
砂拉越福建话还有几个特别的词汇,诸如“地牛房”,那是指土地测量局;“玻璃顶”为政府部门,“玻璃厅”指法庭。“玻璃”一词的来源有二说,一说玻璃源自英语的polis(警察),福建话借了变成“玻璃”,一说以前政府部门建筑物都有很多玻璃窗户,所以叫做“玻璃”。无独有偶,北马福建话也有这个词汇,比如“玻璃厅”、“玻璃主”,那是指法庭和法官,北马人认为玻璃借自英语的polis。综合而言,玻璃一词是借自polis的可能性很大。
都是马来西亚福建话,隔了南中国海就出现差异,北马地牛是卫生官,东马地牛是建筑物的构件。真的耐人寻味。
来到印尼苏门答腊北部的棉兰,这里是福建人聚居之地,华社民间里通行福建话。不仅福建人,其他各籍贯华人都讲福建话。
由于多数印尼华人都不懂得中文,因此许多福建话词汇就得采用印尼文罗马字来拼音了,在市场上的小贩或餐厅餐牌介绍就有许多这种福建音的罗马拼音字,值得慢慢去寻味。
这里就举出例子分享予大家吧(括弧内的中文是我加上去):tukha(猪脚)、lo bak kien(卤肉卷)、khaubak moychai(扣肉梅菜)、kho kua paikut(苦瓜排骨)、kuachai siobak(芥菜烧肉)、kiam hu bak(咸鱼肉)、cha sio bak(叉烧肉)、sam can goreng(炒三层肉)、paikut ong(排骨王)、udang tauco(豆酱虾)、udang kim hiong(甘香虾)、angsio tukha(红烧猪脚)、bebek tausi(豆禩鸭)、kiam bak(咸肉)、sop tahu(豆腐汤)、(sop chi chai)紫菜汤、sop hupio(鱼鳔汤)、tauge ikan asin(咸鱼豆芽)、policai(高丽菜)、cap chai(杂菜)。
小贩小食方面也有不少的福建话食物名称:tau kua he ci(豆干虾炸。类似北马的卤肉)、mie pangsit(扁食面。云吞面)、sio bak pui(烧肉饭)、hokkien mie(福建面)、bak wan(肉丸)、ju ca kwe(油炸粿)、liong tahu(醸豆腐)等等。一些小贩喜欢采用“ho ciak”这个福建话,意为好吃。
棉兰的福建话虽然与北马福建话属于“近亲”,均偏漳州音,不过有几个词汇是特别的,与北马迥异。诸如“个”,北马发音“le”,棉兰是“kai”,三个人叫做“sa gai lang”。“百万”棉兰福建话很特别,是“条”,一百万叫做“一条”、两百万“两条”……。公里叫做“石”,30多公里,则为“30贵块(de)石”,与北马的“30贵枝抽”差距很大。北马的“抽”指英里,量词是“枝”;棉兰公里为“石”,量词是“块”。还有,北马福建话吃着饭、走着路的“着”,棉兰是采用“紧”,吃紧饭、行紧路。
光明日报·副刊·觀風問俗専欄。圖文:李永球。(2016.11.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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