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間信仰根柢在儒家——
淺探華人民俗裡的儒家基因 李永球
發表於：中國華僑大學主辦，國際儒學聯合會學術指導，聯合中國、東南亞、北美多地召開線上“2023年東南亞儒學與中華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”（2023年11月18-19日）
刊登於：王愛萍、鄭文泉主編，鍾滿紅副主編《東南亞儒學與中華文化——2023年會議論文集》，馬來西亞朱熹學術研究會，2024年11月
摘 要
馬來西亞、新加坡、印尼、泰國等地華裔素來信奉華夏的民間信仰，每天晨昏就給家裡祖先神明燒香，初一十五的祭祀較為隆重，除了供品，還得燒紙錢。神明聖誕日或大節日的祭祀規格更高，供品更為豐富。這些些在人們的觀念裡，通常都被指鹿為馬，說是屬於道教的祭祀風俗。雖然道教也屬於華夏文化之一，但整個民間信仰的祭祀根柢盡在儒家，以儒家為本。
本文主要以儒家古籍如《周禮》、《禮記》、《儀禮》等書為古禮依據，再從民間信仰裡找出屬於儒家的基因，逐一考核，以破解迷思，還原真相。
前 言
馬來西亞大部分華裔均是民間信仰者，他們安奉祖先牌位及神明，尊崇天地神明，所謂“朔望三叩首，晨昏一柱香。”每天晨昏都會給祖先及神明點燃一炷香，逢初一十五（朔望）則三炷香，下跪叩首，敬獻供品（糕餅、水果、葷品、茶酒等），燒化紙錢等，逢大節日的祭祀更加隆重。神廟裡的祭祀更加大型，甚至敲鑼打鼓，跳僮（跳神）扶乩、抽籤卜珓，祈福返本報恩等等。這些往往被視作是道教習俗，雖然道教與這些習俗息息相關，事實上民間信仰根柢在儒家，這些習俗的源頭還是儒家。民間信仰雖是以儒家為主，但也吸收古代的巫民俗、民間習俗及道教等各家各派的養分而成。
民間信仰離不開祭祀，孔子研究院副研究員陳以鳳說：“儒家並由祭禮敦睦人倫的意義拓展言之，認為只要人們能敬重地舉行祭祀之禮，可對家族、民族、國家產生強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，社會和國家就能夠治理得井井有序，刑罰公平，民眾安居，最終實現禮俗教化的成功而天下大樂。”【1】敬天地禮神明，是華夏民族重大的禮儀。
本文以民間信仰的數個習俗，即、返本報恩、獻生獻熟、奏樂祭祀、燒香、祼酒、晨昏燒香、朔望祭祀、燒紙錢與紙糊品、十二之數、自然多神崇拜、占卜筮、跳神，再從儒家典籍裡找出其源頭並逐一探討之。
一、返本報恩
民間信仰不講修行念經，不講偉大的教義理論，不講皈依入教。只通過祭祀祈求賜福，平安健康，發達興旺，生意興隆，事業順利、消災除難等等，也通過祭祀報答神恩，返回宇宙生命的本源。
《周禮·天官冢宰第一》：“女祝：掌王后之內祭祀，凡內禱祠之事。掌以時招梗、襘、禳之事，以除疾殃。”（女祝掌管王后主持的宮中祭祀，以及一切求福、還願的祭祀。負責按照季節舉行祈求吉祥、預卻災禍的祭祀，以及遭災後的襘〔災禍以至，祭之以求消弭〕、禳〔屢遭不祥，祭之以除災凶〕，以消除疾病和災禍）【2】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大祝：掌六祝之辭，以事鬼神祇，祈福祥，求永貞”（大祝掌六祝的辭命，以祀奉人鬼、天神、地祇，祈求福祥，祈求永遠大吉大利）【3】、“國有大故、天災，彌祀社稷、禱祠”（國家發生重大變故或天災，負責祀社稷，禱祠，祈求消除災禍）、【4】《禮記·郊特牲第十一》：“祭有祈焉，有報焉，有由辟焉”（祭祀有種種性質，有的是為了求福，有的是為了報恩，有的是為了消災免禍）【5】《禮記·郊特性第十一》：“萬物本乎天，人本乎祖，此所以配上帝也。郊之祭也，大報本反始也。”（天為萬物之本，祖先為人類之本，所以天子以自己的始祖配祭上帝。南郊祭天，就是盛大的報本反始活動）【6】《禮記·樂記第十九》：“樂章德，禮報情、反始也。”（作樂是為了彰明德性，制禮是為了報答恩情、追念本始）【7】
民間信仰與儒家一致追求世俗化，平安健康，發達升官，榮華富貴，享受天倫之樂。為了生活過得好，就通過祭祀祈求上天與神明的保庇，風調雨順，國泰民安，農漁豐收，消災解難等等。並以豐富祭品來祭祀報答天地神明祖先，祭祀除了報答恩惠，也不忘原本的根源。我們能夠生存下來，就是天地祖先與神明的恩惠功德，當回報恩德，不忘本源。
二、獻生獻熟
一般神廟或宗祠祭祀神明或祖先，豐腴的供品祭品排滿桌子。一些大型祭祀，就會有獻生獻熟祭。即宰豬殺羊整頭擺在牲俎（架子）上生祭，包括其內臟、鮮血及毛髮，過了一段時間，再斬下其頭和尾煮過，再取出祭祀。
《禮記•郊特牲第十一》云：“有虞氏之祭也，尚用氣。血、腥、爓祭，用氣也。”（虞代人的祭祀，崇尚牲肉的腥氣，用牲口的鮮血、鮮肉、焯過的肉來祭，都算做用氣。）【8】《禮記•祭義第二十四》：“祭之日，君牽牲，穆荅君……卿大夫袒，而毛牛尚耳；鸞刀以刲，取膟膋，乃退；爓祭、祭腥而退。敬之至也。”（國君舉行宗廟大祭的那天，酌鬱鬯香酒獻神主後，國君親自牽引上牲，嗣子與國君相對牽引下牲……卿大夫袒露左臂，割取牛毛，以取牛耳之毛為貴，用以薦獻神主，告以毛色純正；用帶鈴的鸞刀宰割犧牲，取血和腸間脂肪，用以薦獻，然後退去；薦毛血之後，還進行腥祭，即將剛宰割的帶骨牲肉放在俎中，端上廟堂行祭；腥祭後還進行爓祭，即將半生不熟的帶骨牲肉放在俎中，端上廟堂行祭。然後退去。用毛色純正，膘滿腸肥的犧牲祭祖先，而又有薦毛血、祭腥、祭爓等等儀節，這也是對祖宗極為尊敬的表現。）【9】《禮記·禮器第十》：“郊血，大饗腥。三獻爓，一獻孰。”（郊天時，先薦獻牛犢之血；而宗廟舉行大饗禮合祭群祖時，則薦獻剛剛宰殺肢解的牲肉；祭社稷、五祀，都須舉行三番獻酒之禮，則薦獻用滾開水焯過的半生不熟的牲肉；至於一般一獻之禮的小祭祀，則薦獻熟肉。）【10】
上述記載的血祭（牲血，薦毛血）、腥祭（牲肉，鮮肉）、爓祭（半生熟，焯過的肉）、孰祭（熟肉），說明了古代採用牲畜的鮮血、鮮肉、半熟及熟肉來祭祀。以這些祭品之“氣”，請求祖先神明降臨饗之。流傳到馬來西亞，所見多是獻生及獻熟（簡單煮過的肉）祭，也包括獻毛血及內臟。
三、奏樂祭祀
一般神廟或宗祠，祭祀神明或祖先會有奏樂，通常是敲鑼打鼓，或有嗩吶演奏，抑或播放傳統喜慶音樂，以使氛圍熱鬧振奮人心。
《禮記•郊特牲第十一》：“殷人尚聲，臭味
未成，滌蕩其聲。樂三闋，然後出迎牲。聲音之號，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也。”（殷代人的祭祀，崇尚聲樂，沒有殺牲、煮牲之前，就奏樂降神。音樂奏過了三節，然後才出門迎接祭牲。聲音的呼號，就是殷人在天地間用以尋覓、召喚鬼神的手段。）【
11】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大祭祀：帥瞽登歌”（大祭祀之時：率領瞽矇升堂歌詩，並擊拊指揮瞽矇歌詩）【12】《周禮·地官司徒第二》：“以雷鼓鼓神祀，以靈鼓鼓社祭，以路鼓鼓鬼享”（祭祀天神擊雷鼓，祭祀地祇擊靈鼓，祭享宗廟祭路鼓）【13】
古代祭祀必須奏樂，隆重地召喚神鬼的降臨。當今尚有祭祀奏樂之俗，但比較簡單，少數隆重的有鼓樂嗩吶齊奏，簡單的僅為鑼與鼓的敲擊，或播放光碟音樂。
四、燒香
燒香是華人的傳統禮俗，無論是儒家、道教或民間信仰，凡有祭祀必然燒香，香具有溝通鬼神的功能，但往往被人們誤作是道教的禮俗。
《禮記•郊特牲第十一》：“周人尚臭……蕭合黍稷，臭陽達於牆屋，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。凡祭慎諸此。”（周代人的祭祀，崇尚香氣……這時用香蒿合些黍米飯、糜子米飯焚燒起來，讓香氣彌漫牆屋各處，人們既爲屍酌酒奠於馔席，然後在香蒿上又加上些祭牲的腸間脂肪焚燒，這是向地面上求神來臨受享。凡是祭祀都要小心翼翼地想辦法請求神的降臨。）【14】
古代採用香蒿及黍米飯、糜子飯，甚至動物脂肪一起焚燒， 讓香氣瀰漫房屋各處，目的為請神降臨。古代的香與當今我們點燃的“香”截然不同，但這就是香的雛形。香的出現，即有著點燃了香氣充滿整個房屋的效果，就是在這個基礎上而演變出燒香（燒香粉、線香等）。
五、祼酒
民間信仰、道教和祭祖的祭祀儀式，通常會行祼禮，即是祭酒時，把酒傾倒在地上或茅草上，通常會倒三杯。
《禮記·郊特牲第十一》：“周人尚臭，灌用鬯臭，鬱合鬯，臭陰達於淵泉。灌以圭璋，用玉器也。既灌然後迎牲，致陰氣也。”（周代人的祭祀，崇尚香氣，開始向神獻酒用的是鬱金香草配合黍米釀製的香酒，灑酒於地，讓香味下達到地下淵泉。灌鬱鬯用的是圭璋做柄的酒勺，兼有使用玉的清潔溫潤之氣的意思。既灌鬱鬯於地，然後才出而迎牲，這是先向幽陰的地面下求神來臨受祭。）【15】；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以肆獻祼享先王”（進獻肆解的牲體，獻醴酒、薦血腥，並以鬱鬯灌地來祭享先王。）【16】；《儀禮·士虞禮第十四》：“祝取奠觶祭，亦如之；不盡，益，反奠之。”（喪祝拿取放在鉶南邊的酒觶祭祀，也是向白茅上倒三次醴酒，但不能將觶倒空，然後再添滿，放回原處。）【17】
古代祼酒之禮，採用鬱鬯等酒，傾倒在地或白茅上，目的為請神降臨。雖然這多數出現在喪祭之禮，後來發展到其他方面的祭祀也行祼酒。當今民間信仰的祭祀裡，多採用白米酒，傾倒於地（或盆子裡）或茅草上。
六、晨昏燒香
傳統上每日晨昏都上香膜拜，早期的晨香通常在卯時，昏香在酉時，隨著時代發展，人們的作息時間完全改變，晨昏燒香時間亦跟著調整，一般是早上7點到9點及晚上5點到9點左右這段時間。
《儀禮·既夕禮第十三》：“觶，俟時而酌”（觶，要等到朝祭、夕祭時才酌上酒）【18】。《禮記·檀弓上第三》：“朝奠日出，夕奠逮日。”（停柩期間，早晚都要在柩東奠放酒食，朝奠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設放，夕奠在太陽尚未落下的時候設放。設朝奠前撤夕奠，設夕奠前撤朝奠。）【19】
雖然是喪禮上的祭祀，但逐步影響到其他方面的祭祀，無論是供奉祖先和神明的私人家庭，或是神廟、宗祠的每日兩次祭祀，分別在早晨與黃昏時的膜拜，即從儒家喪禮的朝奠與夕奠演變而來。
七、朔望祭祀
每逢朔望（初一十五），一般都會比較隆重祭祀，通常會泡清茶，給神明和祖先供上三杯清茶，再上一些供品如水果、糕粿、餅乾等物，再供上三枝清香和一對紅燭，膜拜時下跪行禮唱喏，最後焚化紙錢。
《儀禮·士喪禮第十二》：“朔月，奠用特豚、魚臘，陳三鼎如初……月半不殷奠。有薦新，如朔奠。徹朔奠，先取醴酒，其餘取先設者。”（ 每月初一，所設祭品為一隻小豬、魚和臘肉。陳放在三只鼎內，與大殮時一樣……月半時，不再像初一那樣盛奠，而仍與朝夕奠一樣。祭品中有時新的糧食和果品，就如初一所陳設的那樣。撤走初一的祭品，先取醴酒，其餘的祭品先設者先撤。）【20】。《禮記·曾子問第七》：“孔子曰：‘歸居于家，有殷事則之君所，朝夕否。’……孔子曰：‘歸殯，反于君所。有殷事則歸，朝夕否……大夫內子，有殷事亦之君所，朝夕否。’”（孔子說：“趕快回家辦喪事。每逢初一十五國君靈側有盛大祭奠，就去國君殯所，而每天國君殯宮舉行的朝奠、夕奠，就可以不參加，在家守喪。”……孔子說：“……這時候，這位臣要趕快回家料理父親或母親的喪事，入棺停殯在堂後，就返回為國君辦喪事的寢宮。每逢初一十五家中父母靈柩之側有較大的祭奠，就回家哭奠，而每天家中的朝奠、夕奠就不回來了……大夫在國君的殯宮守喪，他的內子即正妻，每逢初一十五國君殯宮舉行盛大祭奠，她也前往參加，而國君殯宮每日舉行的朝奠、夕奠，她就不去了。”）【21】
所謂“殷事”，即是初一十五盛大的祭祀。這些記載雖是喪禮的祭祀，但這種祭祀方式逐步影響到其他方面的祭祀，無論是供奉祖先和神明的私人家庭，或神廟、宗祠每個月兩次祭祀，分別在初一與十五日較為盛大些的膜拜，就是從喪禮的朔奠與望奠（殷事）演變而來。
八、燒紙錢與紙糊品
每逢初一十五祭祀得燒紙錢（燒給神明，一些家庭也燒給祖先），此外，宗祠祭祖、神廟拜神、大節日如清明節、中元節、冬節、新年以及神明聖誕等等，在祭祀後也會燒化許多紙錢及紙糊品。
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以禋祀祀昊天上帝，以實柴祀日月星辰，以槱燎祀司中、司命、風師、雨師。以血祭祭社稷、五祀、五嶽，以狸沉祭山林川澤，以疈辜祭四方百物……”
（以禋祀〔以玉帛及牲牷置於柴上燔燒使升煙〕祭祀昊天上帝，以實柴〔以帛及牲加於柴上而焚之，使升煙以祭〕祭祀日月星辰，以槱燎〔積柴加牲體於其上而燔燎之〕祭祀司中、司命、風師、雨師。以血祭〔以牲血滴地〕祭祀社稷、五祀、五嶽。將牲與玉幣埋在地下或沉於水中以祭祀山林川澤，以疈辜〔劈牲之胸〕的方式祭祀四方百物小神……）【22】書中記載了古代祭祀，將玉帛焚燒，或將玉器埋在地下。
古代盛行墳墓內隨葬“明器”，包括各種生活用器、玉器、樂器、武器、食物、酒醬及人和動物的俑，出土明器裡也有錢幣。
關於明器的記載極多，如《儀禮·既夕禮第十三》：“用器：弓矢，耒耜，兩敦，兩杅，槃，匜……役器：甲，冑，幹，笮。燕器：杖，笠，翣。”（日常的用器有：弓箭，耒耜，兩個敦，兩個盂，盤、匜……兵器有：鎧甲，頭盔，盾牌，盛箭器。燕居時的用具：手杖，竹笠，雉扇。）【23】
古代的喪葬文化裡，須以各種明器陪葬，甚至活人及動物、食物，就是供死者在另外的世界使用的，後才演變以陶器、青銅器、瓷器等做成的明器來隨葬。當紙發明後就取而代之，成為明器的製作原料，主要原因是：一、紙做明器便宜省錢，二、可防止盜墳掘墓。
紙錢和紙明器，源自古代的明器風俗，且不是埋葬，而是採用焚化的方式來供奉給祖先。從喪禮漸漸演變到也燒紙錢與紙糊品（一般燒給神明不叫明器）給神明。小型祭祀僅燒紙錢，大型的多了燒紙糊品，如天公亭、天公座、燈座，紙衣、冠帽、靴襪，紙法器如劍、扇、拂塵、弓箭及紙馬等。民間信仰給神明燒紙錢或紙糊品，源自古代祭祀神明的燒或埋玉帛和動物，以及喪禮的明器習俗。
九、十二之數
傳統風俗在祭祀時，通常可見採用十二之數，如十二碗菜餚、十二碗飯、十二塊糕粿、十二個紅雞蛋、十二杯茶和酒、十二雙筷子與湯匙等。每一種的數量以十二個為主，祭祀神明的逢閏年則為十三個，也有採用廿四或三十六個不等，或可減半為六個、四個、三個或兩個不等，均是十二的倍數。民間說法十二之數源自一年十二個月。
《禮記•郊特性第十一》云：“祭之日，王被衮以象天。戴冕璪十有二旒，則天數也。乘素車，貴其質也。旂十有二旒，龍章而設日月，以象天也。”（祭祀那天，天子穿着滾龍禮服，上繡日月星辰，用來象徵上天，頭戴王冕，冕上垂懸著以五彩絲線貫穿的十二個玉串，這是效法天的大數。古人把天空劃分十二等分，即十二‘次’。天子乘用素車，這是珍視此車的質樸，有著十二條飄帶的龍旂，上面畫著日月，也是用來象徵天的大數的。）【24】
馬振亞、張振興編著《中國古代文化慨說》：“十二辰。中國古代對一周天的劃分方法。大抵是沿天赤道從東向西將周天365.1/4度等分為十二個部分，每部分約三十度，用地平方位的十二支來表示，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。古代把三十度叫一辰，所以十二等分就叫做十二辰，與二十八宿有對應關係。當星宿南中天時，十二辰與地平方位的十二支正好一一對應。十二辰的一種應用就是歲星紀年。十二次。中國古代為了觀測日月五星的位置和運行軌道，便把黃道帶自西向東劃分十二個部分，稱作十二次。次與宿為同一意義，均為止、停留之意，即日月五星停留之所。由於太陽一年之中與月會合十二次，故分為十二次。……”【25】
所謂天數，與十二辰、十二次有關，即把天上分為“十二”個部分，也就是太陽與月亮一年內會合十二次，等於一周年。十二是一個“天數，民間老百姓無法理解深奧的天數，就以一年十二個月來詮釋之，此說大體上沒錯，那不過是天數的簡單說法。祭品十二之數，乃源自古代儒家的天數。
十、自然多神崇拜
民間信仰是多神信仰，包括祖先、大自然與生活上的神明崇拜。我們祭祖，拜天地自然界以及生活上的神明，甚至歷史上的忠孝仁義英雄偉人。這些些，顯現了華夏民族對於大自然及神明的尊崇。
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大宗伯之職：掌建邦之神、人鬼、地示之禮，以佐王建保邦國。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：以禋祀祀昊天上帝，以實柴祀日月星辰，以槱燎祀司中、司命、風師、雨師。以血祭祭社稷、五祀、五嶽，以狸沉祭山林川澤，以疈辜祭四方百物……”
（大宗伯的職責是：掌管建立王國和諸侯祭祀天神、人鬼、地神的禮制，以輔助王建立和安定王國和諸侯。以吉禮祭享邦國的天神、人鬼、地神：以禋祀祭祀昊天上帝，以實柴祭祀日月星辰，以槱燎祭祀司中、司命、風師、雨師。以血祭祭祀社稷、五祀、五嶽。將牲與玉幣埋在地下或沉於水中以祭祀山林川澤，以疈辜的方式祭祀四方百物小神……）【26】《禮記·郊特牲第十一》：“天子大蜡八。伊耆氏始為蜡。蜡也者，索也，歲十二月，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。蜡之祭也，主先嗇而祭司嗇也，祭百種以報嗇也。饗農及郵表畷、禽獸，仁之至，義之盡也。”（天子的年終大蜡，祭八個神。遠古伊耆氏的時代，開始有了蜡祭。所謂蜡，意思是求索。周曆每年的十二月及夏暦十月，聚合萬物的神靈，一一尋索，都給予祭饗。舉行蜡祭，以發明農業的先嗇為主，而使管理的農業的司嗇從祭，祭以各種各樣的穀物來報答先嗇、司嗇。宴饗督農官員之神以及其田間辦公處、禽獸等神靈，凡有功於農業者，都無遺漏的給予報享，可以說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。）【27】《禮記·月令第六》：“天子乃以元日祈穀于上帝。”（天子用第一個天干辛日作為吉日，祭祀昊天上帝，祈求豐收）、 “天子乃祈來年于大宗，大割祠于公社及門閭，臘先祖、五祀……”（天子向日月星辰祈禱來年豐收，宰殺牲口報答性地祭祀公家神社以及城門、里門、用田獵所得禽獸祭祀宗廟和五祀——門神、戶神、中霤神、行神……）【28】《禮記·王制第五》：“天子祭天地，諸侯祭社稷，大夫祭五祀。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……”（天子祭天、祭地，諸侯祭社神、穀神，大夫祭五祀：戶神、竈神、中霤神、門神、行神。天子祭祀天下著名的大山大水、祭祀嵩山、泰山、華山、衡山、恆山五嶽的禮儀規模……）【29】《禮記·祭法第二十三》：“夫聖王之制祭祀也，法施於民則祀之，以死勤事則祀之，以勞定國則祀之，能禦大菑則祀之，能捍大患則祀之。”（聖明帝王規定祭祀對象，有下列標準：其良政善法施行於人民的，就祭祀他；效死盡力於國家事業的，就祭祀他；勞苦卓絕的定國安邦者，就祭祀他；能抵禦重大災害的，就祭祀他；能捍衛人民、解除大禍的，就祭祀他）【30】
民間信仰祭祀各種生活及大自然的神明極多，諸如天公（玉皇）、竈君、門神、土地公、山神、河神、海神、太陽神、太陰神、星宿神、歷史上有貢獻及英雄偉人等等，這是對大自然與神明的尊敬與感恩，並與大自然和諧共處。
十一、占卜筮
民間信仰盛行占卜，向天地神明問卜吉凶，解除迷津，最常見是“卜珓”，即兩片木頭雕刻成半圓形，一面圓，一面平，問事時投下地面，若是顯示一陰一陽，即為神明應允（可行、對的）。兩個陰珓則是不允許（不可行、反對），兩個陽珓為“笑杯”，沒給答案，可以繼續再卜之。
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大卜：掌三兆之法……凡國大貞，卜立君，卜大封，則視高作龜……凡喪事，命龜”（大卜掌管三種卜問兆象的方法……凡國家有大事需貞卜，如卜立君王，卜封建侯國，則指定龜骨隆起可以灼火的地方，並向龜禱告所卜問的事……凡有喪事，向龜禱告所卜問的事）【31】、“筮人：掌三易……凡國之大事，先筮而後卜。上春，相筮。凡國事，共筮”（筮人掌管三易……凡國家大事，都是先筮而後卜。孟春，選擇蓍草以備用。凡國家有事需筮，筮人供給蓍草）【32】《禮記·曲禮上第一》：“卜筮者，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、敬鬼神、畏法令也；所以使民決嫌疑、定猶與也”（用龜甲去卜和用蓍莖去筮，這是早先聖王用來使人民信服選定的日期，崇敬鬼神，畏懼法令，也是用來使人民解決疑惑不決的問題，確定猶豫不定的行動）【33】
民間信仰的卜珓和求籤（神廟常見），與儒家古籍上的占卜筮記載相距甚大，採用完全不同的器物與方式。話雖如此，從中可看到端倪，卜珓乃古代占卜筮的衍變，以最簡單的方式詢問神明是或否，吉抑凶。這是最簡單的占卜方式，連文盲都懂得。
十二、跳神
跳神也叫跳僮，即神靈降下乩僮的身體裡，借人的身體及嘴巴辦事講話。乩僮在民間信仰裡極為常見。
《周禮·春官宗伯第三》：“司巫：掌群巫之政令。若國大旱，則帥巫而舞雩……凡喪事，掌巫降之禮”（司巫掌管群巫的政令。如果國內發生大旱，則率領群巫在雩祭中起舞求雨……凡有喪事，掌管請神靈降附巫身的禮儀）【34】、“男巫：掌望祀望衍授號，旁招以茅。冬，堂贈……春，招弭，以除疾病”（男巫掌管望祀，望衍和將所祭之神的名號授給詛祝，用茅旌向四方呼招所祭之神。冬天，行禮送去瘟疫惡夢的不祥……春天，招吉祥，消災禍，以去除疾病）【35】、“女巫：掌歲時袯除、衅浴。旱暵則舞雩……凡邦之大災，歌哭而請”（女巫掌管每年按時舉行的袯除與衅浴。發生大旱則在雩祭中起舞求雨……凡國中發生大災，則既歌又哭向神祈求消災）【36】
一般理解的“巫”除了有與神靈溝通的功能外，也有降神跳僮的神秘力量。民間信仰的神靈降體跳僮，已不是上述所言的出現於喪禮等大事上。而是常見於迎神賽會及神廟裡，甚至為民眾解除迷津，出藥畫符治病，表演各種神通如鋼針貫頰、利斧砍身、上刀梯下油鍋等等，與古代的巫降性質相距甚遠。跳神與巫降，均是請神靈降至人體的一種神秘巫術。
結語
民間信仰深受儒家影響，不講玄奇靈異的神話，不講修行念經，不講教義教理，不講三世因果，沒宗教師，沒宗教經典，沒皈依入教儀式，沒死後世界（地獄輪迴是受到佛教影響才有的）。只是每天祭祀，祈求神明賜福消災，賺錢發達，生意興隆，事業順利，消災免禍，長命富貴，福祿壽全，完全是世俗化的實用主義。所以，民間信仰的祭祀祈求，正體現了這種實用主義的功能。
上述十二項，皆是眾所周知的民間信仰風俗。拙文引用的古籍資料，僅是冰山一角，有關的資料極多，這裡不作贅述。十二項中，皆可從儒家“三禮”（周禮、儀禮、禮記）找到其根源，請見下表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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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之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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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家典籍之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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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者間的演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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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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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本報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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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過祭祀祈求並報恩天地神明祖先保庇平安，風調雨順，國泰民安，賜福吉利，消災免禍，健康無病，報本反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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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與儒家一致追求世俗化，通過祭祀祈求上天與神明的賜福，並以豐富祭品來報答天地神明之恩，不忘宇宙生命本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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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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獻生獻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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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祭（薦毛血）、腥祭（鮮肉）、爓祭（半生熟的肉）、孰祭（熟肉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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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化為獻生及獻熟兩種祭法，包括獻毛血及內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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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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奏樂祭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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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型祭祀，都有奏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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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化為簡單的鑼與鼓敲擊或播放光碟音樂，少數有隆重的嗩吶鼓樂齊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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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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燒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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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用香蒿及黍米飯、糜子飯、動物脂肪一起焚燒， 讓香氣瀰漫房屋各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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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的燒物讓香氣瀰漫，為香的雛形，逐漸發展演變出燒線香、香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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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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祼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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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用鬱鬯等酒，傾倒在地或白茅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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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化為採用白米酒，傾倒於地（或盆子裡）或茅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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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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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昏燒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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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自喪禮的朝奠與夕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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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化成早晨及黃昏，一日兩次的燒香膜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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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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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望祭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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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自喪禮的朔奠與望奠，就是初一十五的祭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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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化為初一與十五日，每個月兩次的較為盛大的祭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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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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燒紙錢與紙糊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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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自古代燒玉帛動物及喪禮的燒紙錢與明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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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吸收成為祭祀神明的燒紙錢或紙糊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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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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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之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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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自古代的“天數”，與十二辰、十二次有關，相當於一週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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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的祭品數目，尚保留十二之數。或採用廿四、卅六個不等，或可減半為六個、四個、三個不等，均是十二的倍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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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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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多神崇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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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自儒家多神崇拜，包括祖先、天地星辰等大自然與生活上的神明，甚至歷史上的忠孝仁義英雄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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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延續多神崇拜，尊崇大自然、祖先與神明。這是對自然界及神明的尊重及感恩，與大自然和諧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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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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占卜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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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有大事，神聖地進行占卜或占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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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的卜珓，乃古代占卜筮的衍變。簡單易行，無需識字，人人都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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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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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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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有請神靈降附巫身（跳神）的禮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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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信仰的神靈降體跳僮，常見於迎神賽會及神廟裡，跳神與巫降，均是請神靈降至人體的一種神秘巫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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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夏的祖先與多神崇拜、晨昏燒香、朔望祭祀、燒紙錢紙糊品、祼酒奏樂、獻生獻熟的祭祀、返本報恩神明、卜筮跳神等等風俗。這些些，乃民間信仰的重要元素。民間信仰與儒家的關係，當然不止這十二項，但這是非常主要的十二項，囊括了幾乎民間信仰的習俗，從中可了解民間信仰的祭祀民俗與儒家息息相關，後者就是前者的母親，有了儒家母親，才誕下民間信仰這個兒子，民間信仰根柢就在儒家。
華夏文明講究的是人生圓滿，從一出世開始學習、求學、工作、戀愛（以前媒妁之言而婚，婚後夫妻才慢慢培養感情戀愛）、結婚、生子、育子、老邁，直到離開人間。人生曾經擁有知識、愛情、性愛、孩子、家庭、事業，好好做人才是美好圓滿的一生。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擁有這一切，倘若少了一些就有點欠缺及遺憾，人生就不圓滿。
世間本是“有”而不是“空”，若要講述人生的“四大皆有”，那就是：
壹：祖先、子孫、妻子、兒女、兄弟、姊妹、親人、族人、朋友。
貳：家庭、知識、文化、事業、愛情、金錢、物質、情誼、理想。
叁：社會、國家、社稷、和平、公平、正義、互助、關懷、愛護。
肆：植物、動物、陸地、海洋、地球、世界、宇宙、星辰、自然。
歸類起來，四大皆有是：壹、家族人倫親情；貳、家業錢物理想；叁、國家正義關懷；肆、萬物世界宇宙。
因為有，世界因而變得美好。因為有，人類具有理想與進步。因為有，醫學改善健康。因為有，科學發展改變生活。因為有，活著才有了意義。我們追求事業、理想、文化、知識、富貴、名譽、錢財、快樂、健康、長壽等等，以使到生活變得美好幸福。再則關愛家庭妻兒，兄弟父母，再來顧及弱勢群體，協助社會公益，貢獻家國，以達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。
傅佩榮譯解《老子·前言二》提到儒家與道家的差異：“一、儒家以人為中心，強調人之社會性。道家不以人為中心，重視人之自然性。二、儒家以天為至高存有，突顯歷史背景。道家以道為至高存有，展現宇宙視野。三、儒家期盼天人合德，人須行善以求至善。道家向往與道合一，人需智慧以求解脫。”【37】傅老師的言論，道出儒家以人為中心的積極社會性。
民間信仰不是宗教，基本上華夏民族都沒宗教信仰，但對於大自然的神明、聖賢及祖先，卻是尊崇敬拜。民間信仰之美，在於無宗教性質，充滿人性化，追求的是“圓滿人生”。
民間信仰更不是迷信。追溯返回天地生命的本源，不忘源頭，不忘天地萬物給予的生活資源，不忘祖宗，不忘偉人，再通過祭祀報答恩德，這就是民間信仰最珍貴的源流。馮友蘭著《中國哲學史》云：“根於崇德報功之意，以人為祭祀之對象……此或起源於原始社會中之拜物教，但以儒家所與之義，則此已為詩而非宗教矣。”【38】
註釋：
【1】陳以鳳：<報本追遠：古代祭禮的思想意蘊>，中國孔子研究院網站文章，2021年12月8日。
【2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69頁。
【3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30-231頁。
【4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32-233頁。
【5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61頁。
【6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45-347頁。
【7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下，545-546頁。
【8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57頁。
【9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下，686-687頁。
【10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22-323頁。
【11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57頁。
【12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14-215頁。
【13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116-117頁。
【14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57-358頁。
【15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57頁。
【16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178-179頁。
【17】彭林注譯《儀禮》，381－382頁。
【18】彭林注譯《儀禮》，371－372頁。
【19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106頁。
【20】彭林注譯《儀禮》，349－350頁。
【21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258-259頁。
【22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178-179頁。
【23】彭林注譯《儀禮》359-360頁。
【24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345-346頁。
【25】馬振亞、張振興編著《中國古代文化慨說》，19-20頁。
【26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178-179頁。
【27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47-348頁。
【28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197-231頁。
【29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173頁。
【30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下，675頁。
【31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23-225頁。
【32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27-228頁。
【33】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上，31-32頁。
【34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36-237頁。
【35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37頁。
【36】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237-238頁。
【37】傅佩榮譯解《老子》，4頁。
【38】轉引自陳以鳳：<報本追遠：古代祭禮的思想意蘊>，中國孔子研究院網站文章，2021年12月8日。
參考書目：
壹：錢玄、錢興奇、王華寶、謝秉洪註譯《周禮》，中國，岳麓書社，2001年7月。
貳：彭林注譯《儀禮》，中國，岳麓書社，2001年7月。
叁：王文錦譯解《禮記譯解》（上、下），中國北京，中華書局，2002年9月。
肆：馬振亞、張振興編著《中國古代文化慨說》，中國，吉林大學出版社，1988年11月。
伍：傅佩榮譯解《老子》，中國，東方出版社，2012年6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