閩粵桂的“白頭聯”

 

中國福建、廣東及廣西在新年期間，人們喜愛在家貼上春聯歡度新年，這些春聯中，有一些是“白頭聯”，也叫“白頭春聯”或“白額春聯”，即在紅色春聯之上端，露出一小段數寸長的白色紙張。新春期間事事講求吉利，紅色當然是吉祥瑞氣之色，露出白頭的春聯實在不太吉利。所謂白事尚白，白色象徵喪事，屬於不祥之色也。既然不吉利，為何又會有白頭聯呢？這個當然有其淵源。

陳元煦的〈莆田農曆新年風俗瑣談〉文中指出莆田有“桃符留白額”之俗，肇自清順治五年（1684年）三月八日，清兵攻克南明義軍，莆田幾乎家家都有遭難，駐莆總兵張應元殘暴至極，對抗清志士進行種種惡毒的刑罰。為了悼念死者，莆中家家貼白聯志哀，因時近年關，清朝政府命令家家貼春聯顯示升平氣象，違者砍頭，但老百姓巧妙的把紅聯貼在白聯上，留下一段白頭以示抗議，流傳至今，莆中民間春聯留有一段約二、三寸長的“白額”。（陳國強主編《閩台歲時節日風俗》）

至於廣東的白頭春聯典故則不同，網上資料可查找到兩個說法。一說是清朝初年遷界，康熙八年復界之後，人們回來過第一個春節，為了悼念流離失所死去的親人，將紅色春聯上面保留一段白色。另一說是在1932年1月28日，日本海軍陸戰隊分三路進攻上海，第十九路軍在總指揮蔣光鼎、軍長蔡廷鍇的領導下奮起反抗，整整打了35日，即歷史上著名的戰役“一·二八淞滬抗戰”，中國軍隊在武器方面落後，致使大部分軍士犧牲，所謂“百萬粵軍三千歸”。那時候靠近新年，廣東百姓為了紀念陣亡的粵軍，都在春聯上留下白額，以銘記這段殘酷的歷史並悼念為國捐軀的親人。

廣西方面也同是源自1932年“一·二八淞滬抗戰”，當時龐漢曾旅長率領廣西桂軍支援，同樣的許多桂軍在戰場上陣亡，為了紀念親人，於是在春聯上留下白額。

居住在廣西的朋友說，當地喪禮過後，那戶人家貼上均為“白頭”聯，當地說法認為這含有白頭到老的意義。在網上的確可看到有人說白額聯，含有白頭到老及白髮齊眉之涵義。

白頭聯有傳播到馬來西亞嗎？目前還沒看到新年期間有白頭春聯，不過白頭聯則在一些莆田人的宮廟裡可見到。如芙蓉的東天宮，所有對聯均為白頭。

白頭聯的背後告訴大家悲慘的歷史事件，如清兵殘酷殺戮莆田抗清老百姓；清初遷界導致百姓顛沛流離失所或死亡；1932年抗日戰爭中陣亡的兵士。這些些，均是讓盛行白頭聯地方的人們，在貼白頭聯時，銘記著為國捐軀的先賢們，銘記著歷史上暴政的殘酷事件，銘記著侵略者戕害屠殺百姓，要人們永誌不忘！

 

《聲匯八方》（八度空間華語新聞）網上專欄，圖文：李永球，2025年1月13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