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5月3日 星期六

民間的諧音故事

 民間有一些奇才,擅長編造一些諧音故事來娛樂人們,雖都是杜撰,但卻引人發噱。網路上流傳的“皇上駕崩”,就屬於這類杜撰的故事。

傳說福建有個人家貧窮至極,就把孩子閹割送到皇宮當太監,第一天上班就在廚房幫忙,他不曾讀書,剛學了一些官話。午膳做好了,御廚就叫他去宣皇上用膳,他興高采烈地大聲而宣“皇上食飯”,“皇上”兩字他是以官話喊出,“食飯”則是用閩南語。若懂得閩南語(包括潮州話)的都知道,食飯tsiah png諧音官話(華語)的“駕崩”。當大家一聽到“皇上駕崩”,無不失聲痛哭,慌作一團,驚恐萬分,大家奔走進皇宮,卻見皇帝好端端坐在龍椅上,當知道有人宣告他駕崩之後,皇上勃然大怒,就把這太監斬首了,後來才知道是閩南語的食飯,不是駕崩,冤枉處死了無辜的人。皇帝只好宣旨,今後不要再引進福建與潮州的太監,避免再出現皇上駕崩之事。從此以後,閩潮再也無太監了。

還有一個是西藏語的“扎西德勒”(表示歡迎,吉祥如意)。被有心人編造說是唐朝時,文成公主遠嫁西藏的松贊干布,她從長安啟程直赴西藏,一路顛簸頭暈腦脹,到了西藏她還不知道,就以閩南語問“這是都落?”,西藏人以為她是向大家問好,“這是都落”諧音“扎西德勒”,於是就成為藏語的問候語。

另外兩個是在我國杜撰的故事,一、潮州話的“旦密個”,二、海南話的“我無知”。

一、傳說中國潮州有個阿伯窮苦潦倒,決定南來馬來半島打拼。他收拾了包袱就乘船南來,其妻擔心他沿途發熱氣,便買了西瓜給他帶去南洋。當抵達馬來半島,一上岸他走到附近的樹蔭下便吃起西瓜來,這引起當地馬來人的好奇,圓滾滾的一大個,外青內紅的奇怪東西,見他吃得津津有味,便以馬來話問他:“阿伯,這是什麼?”他剛來到這裡,聽不懂馬來話,就不理睬他們,可是他們還是一直追問,最後他回了一句潮州話:“旦密個?”(dan mih gai。意為:說什麼?)馬來同胞以為此水果叫做“dan mih gai”,於是馬來話的西瓜就叫做“tembikai(諧音旦密個)”,即源自潮州話的“旦密個”。

二、傳說有個海南阿伯從中國南來馬來半島生活,有一天,他從山裡採了一種奇怪的果實(臭豆)回到家中烹煮,濃郁的味道四處飄揚而去,馬來同胞聞到味道而湧上其家,他煮好了就配飯品嚐,馬來同胞看著這種果實很特別,煮出來味道四溢,就好奇問他:“阿伯,這是什麼?”他也不知道這是何物,就回覆說:“我無知”(gua bo tai 。意為:我不知)馬來同胞以為此果物叫做“gua bo tai”,於是這種吃了有臭味的“臭豆”,就被馬來話叫做“buah petai”(諧音我無知),即源自海南話的“我無知”。

上述的諧音故事雖然屬於虛構,但卻是先民的機巧創作,茶餘飯後聽之,趣味盎然,不亦樂乎!

 

《星洲人》電子報專欄,圖文:李永球,202544

臭豆,諧音海南話的“我無知”

2025年4月22日 星期二

道侶與僧侶


 

    最近朋友贈送一本給我,在封底內頁處看到“慈濟道侶檀施會”,第一個印象這應該是一個道教組織,於是上網查看,發現原來屬於台灣佛教慈濟的一個組織,宗旨是印行佛教典籍等。

    道侶一詞,千多年前的唐代就出現,錢起《夕遊覆斧山道士觀因登玄元廟》排律詩:“冥搜過物表,洞府次溪傍。已入瀛洲遠,誰言仙路長。孤煙出深竹,道侶正焚香。鳴磬愛山靜,步虛宜夜涼。仍同象帝廟,更上紫霞岡。霽月懸琪樹,明星映碧堂。傾思丹竈術,願採玉芝芳,儻把浮丘袂,乘雲別舊鄉。”整首排律詩描述的均為道教仙境與修煉的場景,充斥著道教術語,詩裡的道侶,很明顯就是指道士。道者,道教也;侶者,同伴、伴侶。

    清·顧祿撰《清嘉錄》:“(正月)九日為玉皇誕辰,元妙觀道侶設道場於彌羅寶閣,名曰齋天,酬願者駢集,或有赴穹窿上真觀燒香者。……案:《崑新合志》:‘初九為天誕,清真觀道侶架閣於庭,設醮祀玉帝,俗名齋天,觀者如堵’。”書中的道侶即指“道士們”。

    道教採用“道侶”指道士(們),佛教則有“僧侶”,即和尚(們)。字典上極難找到道侶,僧侶較常見。《辭海》僧侶條目:“原指佛教的和尚,與僧徒、僧眾等。後來用來泛稱各種宗教中終身不結婚的男性宗教職業者,但有時也泛指所有宗教中允許結婚的男性宗教職業人員。”《實用佛學辭典》僧侶條目:“猶言僧徒。侶者,徒也、伴也。”僧侶本是佛教詞彙即指和尚,後來也用在天主教出家的神父或印度教宗教師身上。

    百度等網上對於道侶的詮釋略有不同,他們根據明·馮夢龍《風流夢·謀厝殤女》及清·王士禎《池北偶談》而作出解釋,基本意思指“一起修行、修煉的同伴,也可指一同修煉的情侶”。詳細解釋“僧道指一起修行、修煉的同伴。如今道侶多出現在修仙玄幻小說中,多指的是修道的兩人結成情侶一同修道成仙。也就是修煉界或者修仙界的情侶。但道侶不一定都是情侶。”經過時代衍變,道侶在小說中竟然成為一起修行的同伴或情侶。

    從上述資料顯示,古時候的道侶僅指道士(們)。在明清小說裡,卻又指僧道一起修煉的同伴。古時候的僧侶只指和尚(們),後來也指其他宗教的宗教師。就如中國的“仙”,古代多用於道教,如天仙、地仙、女仙、得道成仙、羽化成仙等等。後來“金仙”用於指佛。

僧侶屬於佛教詞彙,專指佛教的和尚們。同樣的,道侶屬於道教詞彙,專指道教的道士們。其他宗教盡量不與之爭,不採用它們,避免混淆而引起誤解。

 

《声汇八方》(八度空间华语新闻)网上专栏,图文:李永球,2015422

養豬生涯(下)


 

    每逢農曆新年前一個星期左右,他們兄弟和母親載了雞鴨到太平市戲院街,就在當年的“大民咖啡店”前擺賣。若是“紅毛冬節”(耶誕節)就販賣火雞,一些華人老闆買了送給洋人。

    戰後的1948年,由於馬來亞共產黨事件,英政府頒布緊急法令。許多地方遭到移民政策影響。跑馬埔也因为舊後廊區發現有共產黨員,並升上馬共黨旗而遭殃。1952年,全體跑馬埔非法地的農民被分開移民到新板新村或日鐵(保谷亞三)新村。農民遭到敕令搬走,英政府只補給一些錢,根本不够開銷,幸虧有馬華公會在幫助華人。

    他們被逼拆除住家,移居到日鐵新村,只留下豬寮及牲畜繼續養在這裡。當局補給的錢買了一車(囉哩)的沙填地,就沒錢建房。於是晚上就回到豬寮居住,一些農民也是常回来看顧牲畜。只有少數經濟比較好的,就搬遷進新村去了。他們一家住在豬寮裡。三不五時,政府兵隊會來巡視,以長鎗指着他們,凶神惡煞般大聲呼叫他們離開。他們向軍老爺求情說没錢建屋,所以只好住在這裡。兵士們發現他們只是一般少年,母親是柔弱婦女,也就網開一面離去。最後太平市區的新村解嚴,於是乎,人們紛紛回到跑馬埔生活。他們也把保谷亞三新村的地,以200塊的價格賣掉,全家回到跑馬埔居住。那時候跑馬埔一帶只有一家“洪福發”是擁有永久地契的,因而不需要移民搬遷,政府把洪氏住家範圍圍起籬笆,與新村一樣的,每天早上六點方可出門,下午六點必須回到家中就不可外出,並派兵士守顧其家範圍。

    除了養豬雞鴨,耕種一些蔬菜外,其母也在新年前做了年糕售賣,將年糕批發到市區的“成和”雜貨店及“新章發”鹹魚店(鹹魚兼雜貨)。前者位於古打律今“華隆”的隔壁,後者位於馬結律靠近賣魚萬山的低矮店屋,二店都已不存在了。

    黃清贊說,日本兵南侵時窮凶惡極,態度蠻橫。19458月日本投降,在被遣送回國之前,他們集體被關在甘文丁的地方(這裡後來成為著名的政治扣留營)。由於生活物資匱乏,英國政府允許日本兵外出工作。黃清贊一家打算在家園裡開闢一個水池,就請了五六位日本兵來挖泥,只需提供番薯糜及炒些青菜給他們吃,也給一點工錢,他們工作時脫下衣褲,只著“兜襠布”(相撲手穿的那種內褲),怪模怪樣的,引人發笑。

    水池大約25X 25尺,78尺深,挖到有水為止,待下雨後水高約兩三尺,就播種布袋蓮,供用於餵豬。也在水裡養魚,購買中國品種的鯉魚、草魚、松魚、連魚。本地的浮遊(puyu。攀鱸屬的魚)、士巴、土剎,鱧魚則是自己到來。可是池裡的小魚多數遭到水蛇及黃鱔吃掉。

    5070年代,隨著清贊兄弟結婚,生下子女眾多,一麻袋白米(約170斤)一個月就吃光。其母為了節省開銷,每天早上坐巴士到太平萬山(菜市)協助菜販撿菜,把黃、爛、枯的菜葉剝下,這些菜葉就讓她帶回家,又幫忙魚販整理魚蝦,把整箱魚蝦分清類別,獲得贈送便宜魚蝦帶回,每天都帶回三大菜籃,到了家門外大路,其孫就踏三輪車去接她。到了1964年,才结束了的養豬生涯。

黃清贊小學就讀跑馬埔啟明華小,後到太平火車站路華聯二小繼續小學教育,畢業後到華聯中學,那時候的教育是華文,有一科英文,在21歲(1961年)才開始學馬來文。1960年高中三畢業,61年到霹靂兩成園益華華小當教員,6465年去加地啟智華小教書。63年報考LCE65年報考MCE(馬來西亞教育文憑)及SC(海外劍橋文憑),是年轉到老港教書。6768兩年赴政府教育部的“區域受訓中心”受訓,攻讀數學、生物、物理、化學、心理學,畢業後成為合格老師。6971年派到霹靂宜禮教書,72年回到太平斯里古打中學當老師,直到1994年退休。黃老師小時候經歷的農業養豬種菜生涯,生活辛苦,如今回憶,不勝唏噓矣!

 

《星洲人》電子報專欄,圖文:李永球,2025319

2025年4月18日 星期五

養豬生涯(中)


 養豬是非常辛苦的,由於飼料價格高,為了減輕成本必須摻雜其他食物給豬吃。所以他們得外出去割芋菜(山野地方生長的芭芋,有毒性,不可食用,割下其葉子)、胖菜(布袋蓮)、香蕉杖(香蕉樹幹)、番薯藤、以刀切塊,有些如香蕉杖除了切塊,還得以雙手持雙刀剁碎(約1cm),加上椰粕煮了一大鍋,供猪等牲畜吃一個星期。  

飼料若是加了葷料的“蝦糠”,豬會更喜愛吃。蝦糠是向一位叫做“長留”的福建人購買,他是“踏魚”販,以腳車從十八丁載魚蝦到太平售賣,托他購買蝦糠,那是漁民在做蝦米時,以布袋摔蝦米時掉落的蝦殼等細小碎塊,價格也不便宜,買了摻在煮熟的豬飯裡,豬群就吃得很快,若不放蝦糠,有時候它們會“霸吃”(不大愛吃)。

    黃清贊與母親、兄弟們在家裡園地種了許多香蕉樹、番薯(蕃薯藤)、樹薯,就是為了當飼料。一些臭“兄”(hiann。黑斑病,被蟲咬後出現黑點及異味)的番薯,就切塊給雞啄吃,火雞則餵以韭菜煎雞蛋。他們挖了肥大的樹薯,以鐵釘在鐵板上釘下許多洞口,反過來就成为剉板,把樹薯拿來剉成細小粒塊,然後放在水裡攪動,再取出樹薯的粕拿去喂牲畜,待薯粉沉澱後,取出曬乾,就成薯粉了,通常他們僅供自家食用,加入花生、蝦米、韭菜煎來食用,叫做“搞兜”(kho tau)。日本手(日據時代)食物缺乏,就將番薯切塊晾乾,可長期貯藏不壞,過後再慢慢取出一些煮來吃,這可避免缺糧而餓。他們養猪没去餐館討取餿菜來餵食,是因為跑馬埔離開太平市區有點遠。

公豬在小時候就閹掉,母豬長大發育後,發春時陰戶就會腫脹,拍打其身體則靜靜呆著就是春期,這時候就得到跑馬埔對面的“二王公”(今名Batu 2 ½ Jalan Simpang)請潮州人牽豬哥來“打種”。主人以兩條圓麻繩圈套上豬哥的前後身段,再以一條麻繩繫著豬身上的兩條麻繩牽著走去,豬是聰明的動物,知道有得“爽”了,於是走在他的前面興致勃勃,見到母豬後就騎上去交媾。事後得付給他數塊錢打種費。

一些小豬搶不到母豬的奶吃,就得另外餵以牛奶(叫牛奶豬),一段時間後再餵以豬飯。豬囝容易生病,有時候會漏屎,設使不醫治就會死去。獸醫部有藥物可治豬病,可是坐落在遠處的亞三古邦。郊區的農夫們為了方便,通常都找跳僮(跳神)解決。面對豬囝生病問題,他們多數湧往“二王公”廟問神,辦事時間在下午兩點,乩僮是姓謝的潮州人,名叫阿六,他先穿好腰兜及龍虎裙,坐在神椅上閉目請神,無需念咒,無需敲鑼打鼓,不久神明降臨,就開口問善信何事請祂到來,當說出原因後,他就以木版印好的三道神符,再加持畫上幾筆,蓋上印章,吩咐回家將符燒化,摻在豬飯內給有關的豬吃,果然神奇,不久豬就好了,大口吃飯健健康康活著。

黄清贊說,養豬是件苦活,每天必須餵食,初期一天給猪洗澡兩次,後來忙讀書改為一次。先把猪屎推進後面的糞池,然後打上二十多桶的井水給它們洗澡兼洗地。若是糞池豬屎浮起來鋪滿池水,就不會生孑孓,若否就蚊蟲滋生,咬到很癢會撓破皮膚。每天還得到菜園裡除草,培土。大約一星期一次取猪屎施肥,通常由母親以扁擔挑起兩個塗油珍(四方的煤油鐵桶),以長勺舀豬屎施肥。他們還得經常出外割野菜餵猪,以及向旁遮普同胞購買板廊(板廠)的木柴,然後鋸成小塊,再以斧頭剖開,有些硬木有“目”的,還得以“柴挣”塞進去,破開後再來剖成小塊。他說上了中學後,每天放學回家,三點到菜園工作,六點餵猪兼洗澡,做到晚上十點才空閒做功課。

《星洲人》電子報專欄,圖文:李永球。2025年3月5日

2025年4月2日 星期三

訃告上積閏XX“有”X

 

    訃告上的逝者年齡,在我國盛行採用“享壽積閏”的寫法,即在逝者原本的年齡上,再添加上積閏的天地人虛“三歲”,比如逝者八十歲逝世,享壽積閏就寫“八十有三”,這是客粵籍貫人士通用的,福建人一般上不積閏,也就是不加三歲。但後來受到影響,漸漸接受了積閏加三歲的寫法。實際上福建風俗是加“代”,如逝者僅有三代,那就寫“四代大父/大母”。

數年前,馬六甲一位友人來電說其長輩去世,訃告上他們不採用享壽積閏的“加三歲”,問我如何書寫比較正確?我建議“享壽實齡九十有九”或“享壽九十有九”都可以。可是當他們如此書寫時,負責的殯儀者卻說,九十有九的“有”,屬於積閏加三歲的寫法,是不對的,必須寫“九十九”。無獨有偶,近日,安順一位媒體界友人來電問我同樣的問題,喪家也是不積閏不加三歲,於是他寫上九十有九,同樣的,也被殯儀公司的人說是錯誤的,必須改為九十九,他感到懊惱,覺得本身並沒錯,於是尋求我的意見。

根據上述殯儀業者之意,“有”僅可用於積閏者,不積閏就不可用。真的如他們所說的嗎?

楊炯山著《喪葬禮儀》提到:“……如‘享壽七十有八’、‘享壽八十有餘’(即八十歲)……‘八十有二歲’之‘有’應讀‘又’音。”。楊君乃台灣人,台灣與福建一樣都不積閏,所以當地訃告都寫享壽XX“有”X,這說明了“有”與積閏毫無關係。

《漢語大字典》的“有”條目,收錄了讀音yǒu(上聲)及yòu(去聲),前者有多個意思,後者僅有一個:“通‘又’。清朱駿聲《說文通訓定聲·頤部》;‘有,叚借為又’。1。表示重複連續。……鄭玄箋;‘有,又也。’《荀子·成相》:‘不知戒,後必有。’……2。用於整數與零數之間。《書·堯典》:‘朞,三百有六旬有六日。’《韓非子·五蠹》:‘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國。’三國蜀諸葛亮《前出師表》:‘受任於敗軍之際,奉命於危難之間,爾來二十有一年矣。’”

yòu(去聲),在此字典有“又”的意思,又可用於整數與零數之間。綜合而言,訃告裡的歲數“有”字,同樣具有此二義,而且得讀去聲。

另外一個問題,“XXX”,也被一些人以為是死人專用詞,其實不然。不僅上述字典裡面可用於日期、國家數目、歲月等等。孔子在《論語·為政》也提到:“子曰:吾十有五而志於學,,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順,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。”文中的“吾十有五而志於學”,意為“我十五歲就立志學習”,孔子採用“十有五”,說明年齡的“有”不屬於死人訃告專用詞彙。

 

《聲匯八方》(八度空間華語新聞)網上專欄,文:李永球,2025326

2025年3月25日 星期二

荒淫好色武則天

 

歷史上皇帝多數荒淫好色,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是否如此呢?史書上有關記載不多,但眾所周知她的男寵倒是有幾個,即僧人薛懷義及張昌宗、張易之兄弟。

民間傳說武則天能夠當上皇帝,是因為前世她是一匹載過姜太公的母馬。傳說中商朝紂王無道,荒淫成性,周文王為了推翻紂王,便親自恭請姜太公出山輔助,姜太公有意刁難之,叫文王拖車載他出去,文王拖了近八百步,氣喘吁吁拖不動了,姜太公叫他再拖,文王說拖不了,於是只好牽一匹馬來完成最後的路程,這匹母馬拖動車輦走了二十多步就到達,姜太公因而感嘆地言:八百步預示著周王朝統治天下有近八百年之久。姜太公沒說母馬會如何,但母馬參與拖載姜太公,也獲得天子的福氣,死後轉世為武則天,篡奪李氏的唐朝稱帝,成為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,改國號為“周”,在位15年,但早在6年前就臨朝稱制,自專朝政,前後共21年。相傳她極為好色,囑咐手下到民間強搶俊美壯男,尤其是覷視哪個男子小便尿柱粗大者,這顯示腎臟強壯,就搶進皇宮裡與之睡覺。(口述者:溫鑽華,19885月,太平)

無獨有偶,在章回小說也有寫到她的荒淫無道。最近閱讀〔明〕清溪道人著《禪真後史》就有關於她的喜好美色:“武后(武則天)隔簾窺覷,見瞿琰青年美質,豐采不凡,面如冠玉,目如點漆,眉如新月,膚如白雪,齒如含貝,聲如洪鐘,手如柔荑,身如玉樹。凝視一回,滿心歡喜,忽失聲道:‘美哉,人如卿也!’……喚宮人捧過玉璽,搭印於瞿琰右掌,復令裸其左臂,武后將玉指撫摸,嘖嘖羨慕,然後提起御筆,寫兩行大字於臂上……豈料武后一見(瞿琰),便欣然愛慕,暗存昵狎之心,故升他為侍中大夫,使朝暮可以親近。不想瞿延柏自那撫弄臂膊裡,也自參透其意,待欲辭官,猶慮涉疑致禍……武后微笑道:‘……今日天色已暝,留卿暫宿宮中,焚符整藥,調攝朕躬……’……瞿琰道:‘……不宜嘉言以亂神炁,須默坐觀想,則藥奏功甚易’武后是個聰明絕出的皇后,見瞿琰屢屢危言求退,心下反喜他是一少年英哲真誠君子……”。後來,瞿琰多次尋求外出,如赴山東十州治理瘟疫,又因清遠縣巨寇羊雷、潘三澼造反,武則天的姘頭白馬寺番僧懷義,為了避免瞿琰過於親近武后而使他失寵,於是建議派遣瞿琰前去剿匪,正合瞿琰遠離武后之意。武則天最後再招他入宮,他只好跳井自殺。其實是遠遁去找其師父修煉道家丹道,最後功滿得道飛升。

民間傳說及章回小說裡,與大多數皇帝一樣,武則天也是個荒淫好色之帝。畢竟這只是傳說與小說,事實上她只有數名男寵,至於真相如何則不得而知矣。

 

《聲匯八方》(八度空間華語新聞)網上專欄,文:李永球,2025312

養豬生涯(上)

 

黃清贊老師

    黄清贊老师(Ng Cheng Chan1939年生),霹靂太平人,祖籍福建南安埔頭溪西鄉七都。父親黄福成(Ng Hock Seng 1896-1979)與叔父黃奕宋兩兄弟在少年時,從中國南來馬來亞的太平。

    福成移居太平後,起初是當雜工,專做粗活,生活辛苦。後來轉型“踏雞”(福建話的踏雞,意為踏脚車販賣雞鴨),他與幾位福建籍貫的友人,一起踏起“大車架”(福建話的大車架,即一種輪胎比較大,輻條比較粗,尾端有個大鐵架可供載重物),尾端大鐵架處,安置一個竹編大雞籠,上面有個籠蓋,可放進雞鴨數十隻,車頭的手柄處,左右各吊著一個長形竹籠,供擺放雞鴨蛋用的。

    他們一夥數個人,一起踏起腳車到太平北部,沿路往甘榜的每家每戶,向人們收買雞鴨或蛋類,最遠到達峇眼色海,然後回到太平市,就在萬山(菜市)裡販賣給顧客們。同行裡有個外號“鴨囝德”(葉文德)的,他在萬山裡有兩個攤位供販賣雞鴨蛋類。而福成則没有攤位,只能在外面擺個位售賣。

    踏雞賺到了錢,黄福成便與一些人合資做生意。曾經合股樹膠園,結果被人舞弊“吃錢”,分文未得。也曾經合資開採錫礦,結果也是分文未得,被吃掉了錢。又合資囉哩(卡車),由他出錢購買囉哩,對方駕駛載貨賺錢,起初還分到一些錢,拿了幾次錢後,當再去時,對方語氣兇惡放刁說,買囉哩的錢已經分完給他,如果下次還再來,就會不客氣打他,結果錢也就拿不回了。後來又有人邀出錢建屋,對方出地,地在青厝區,福成出錢建屋,建好後兩人分别各住半間。屋子倒是獲得居住了十多年,後來地主賣掉屋子,他也是分文未得。也曾經借人家的商店寄賣白米,却給顧客們賒欠,最後血本无歸。福成是個忠厚的老實古意人,經常被人家欺負,錢財被人訛騙到一乾二淨,一生潦倒。

    母親李玉燕(Lee Geok Yan 1910-2007),本地出生,喜穿娘惹装,上衣是娘惹短衣,下面著“幔”(紗籠),不是正統娘惹。與其父婚後育有四子三女,清贊是最小的男兒,上有清吉、清泉、清林、清碹、清珠,三兄二姊,下有一個妹妹清葉。二次大戰前,母親在太平跑馬埔(Lawan Kuda Lama. 今名Batu 2 ½ Jalan Simpang)非法地佔了一塊約半依格的土地,建了一座簡單的房屋,帶領他們一家大小在此居住,另築一間寮房飼養了猪、雞、鴨(番鴨、土鴨)、火雞等。附近空地栽種許多樹薯(木薯)、番薯、葱茅(香茅)、蕹菜、香蕉樹等。這裡原為紅毛人開採錫礦後,留下的非法地,人們紛紛在此非法霸地建立家園。

    養豬是最主要的收入來源,母親先向實兆遠購買豬囝,先餵食粗麥片等雜糧,待長大到約20斤(約12公斤)左右,則向新板一間雜貨店陳頭家(俗名花矸。福建音)賒賬購買豬飼料,由他先提供飼料,待猪養大後賣掉時,才扣錢還他。

陳頭家每次都讓工人(名叫陳顯護)以大腳車載來“椰粕”(椰肉絲榨油後,遺下的椰絲粕曬乾來賣給人家養牲畜)、“薯頭”(樹薯刨絲取出薯粉後,遺下的薯粕曬乾賣給人家飼養牲畜),經過飼養,當豬長大到約兩百多斤就售卖。這時候,陳老板找人來買猪,以大秤抬起稱重量,然後以細藤打扁作筆,蘸上紅的色水在猪的頸項背部,以碼子(蘇州碼子)書寫其重量。按斤計算,陳老板扣除了飼料錢後,餘款歸他們獲得。

 

《星洲人》電子報專欄,圖文:李永球,2025219